“也不知道你是真的这么坦然,还是在故作轻松。”肖晓雯审视着她依然平静的脸,“死者的亲属我今天已经见过了。他有个很年轻的老婆,有个才三岁的小孩,还有一对年迈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我告诉他们我是从事丧葬事宜的,两个老人竟迟迟反应不过来,无法承受这丧子之痛。人之常情,谁都不能接受……最后,丧葬的事情,他的亲友决定交给我来处理。所以,要我来帮你给他们带句话吗?”
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观察沈岁檀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到痛苦。
沈岁檀的心里确实被激她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但还是带着些逞强的意味说:“不需要,有什么要说的,我会自己找他们。管好你自己嘴,有些话无凭无据,劝你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肖晓雯不以为然,“吓唬谁?真以为我怕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我光脚的可不怕你穿鞋的。”
既然是肖晓雯替那家处理后事,这件事会怎么被添油加醋地说,就全凭她自己了。
沈岁檀无力阻止,但她也已经好心提醒过了,“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至于我,不管医院的流言蜚语传成什么样,也不管同事们建了多少群,在背后说了多少关于我的闲话,事实不会改变,我说没赶人,就是没赶人,这一点我无愧于心。”
沈岁檀倚靠在一楼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外,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她的思绪也变得模糊,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去想。
和肖晓雯分开后,她回到岗位,依然保持着冷静和专注继续工作。面对人员的紧缺,她也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加班的安排。其间,有同事找她沟通事情,她一边想着这些人是不是也在某个她不知道的群里说着自己的闲话,却还是以平和的态度和他们进行了沟通。
她还和妇产科的朋友约定了手术延期的时间。
然而,平静终究只是表象。
肖晓雯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她。她不是害怕自己被误解、指责,也不是害怕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甚至不畏惧声名狼藉。
她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并不是自己心中的自己。
下午工作时,她的右手又开始抖,显然,这是心理作祟,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