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来了!”
院前传来茯苓清亮的通传声,沈清竹肩头微不可察地一颤,急忙起身。
“铭儿,蔺家小姐在哪儿!”
沈府主母邓澜掀帘而入,带过一阵微风,引得她头上的暖色杜鹃绒花瓣跟着摇颤。
她身着缕金海棠亮橘绉裙,秀韵淑娴,一颦一动雅致非凡。
沈清竹怔怔地盯着满脸焦急的母亲,一时间眼中只剩下她的身影,甚至周遭别人的说话声都被隐没。
如果不是再次见到,她甚至都快要忘了,母亲还有这般温婉矜贵的模样!
自从沈家遭难,邓澜每天以泪洗面,憔悴枯槁,直到最后眼看着孩子们在她面前死去,终至精神世界天塌地陷。
离去前,她日夜牵着女儿的手,对她说得多是些勉励鼓舞之词,沈清竹还以为她心境有所回转,谁知那却是她的临终嘱托。
母亲模样真是好看,纵是满金陵府的富贵人家里,也找不出像她这样顶出众的气质。
沈清竹这样想着,贪婪地端详着邓澜,她好不容易再见到母亲,万一这真是个梦,不多看几眼岂不亏了。
邓澜本忧心忡忡,如今见到蔺音心确实在自家府中,且是囫囵个好好的坐着,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低声吩咐小厮速去通知蔺府。
见小姑娘这样一言不发地直勾勾盯着自己,她与沈铭对视一眼,坐到蔺音心身边,握住她的手:
“音心,可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惊吓?”
她的掌心暖而柔和,沈清竹想朝她喊出那声梗在喉头的“娘”,终究未叫出口。
她怕吓到母亲,也怕她和别人一样,问出那句“清竹是谁”。
她可以接受任何人对她的遗忘,唯独不能接受母亲心底不再有她的位置。
沈清竹抬手去触摸邓澜白皙秀美的脸颊,继而咯咯地笑起来,她脆铃般的声音将凝滞的紧张一扫而空,周围人也都跟着她笑了起来。
在旁人看来,此刻她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无忧无虑,天真单纯。
所有人都为她走失而焦头烂额时,她却仍笑得出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声中蕴含着多少意味。
是庆幸,庆幸自己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