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时分,天边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一辆马车缓缓驶离了常安伯府的门口。
该马车华贵非常,翠盖朱帷,四角金铃珠铛叮当作响。
宁婉清穿上了宁云蓁今日的装束,端坐在马车里,面上覆着一层薄纱,薄纱下的唇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
到了朱红大街最繁盛的街口,马车便停了下来,“宁云蓁”悠悠逛了几个铺子,而后在一家成衣铺子没了身影。
待得一轮如钩弯月挂在枝头的时候,常安伯府后院的偏门又缓缓驶出另一辆马车。
同第一个马车相比,这辆马车就显得太不起眼了,甚至帘子也是青灰色的,慢悠悠地于夜色中驶向京中最为热闹的秦楼楚馆——彩云楼。
马车颠簸,宁云蓁一片混沌,也知道自己是遭人暗算了,身上也被下了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仍旧咬了一口舌尖迫使自己醒过来。
几乎是立时,口中就蔓延上了一阵血腥之气,宁云蓁来不及痛呼,终于掀开沉重的眼帘来。
入目处四四方方,且身下失重感明显,应是在一方马车里,可这马车内的布局,绝对不是自己那辆。
她撑着手臂想要坐起身,两只手腕却是捆在一处的,绑的十分紧实,目光一转又发现身上的衣裳被人换过了,是一件藕荷色交领的轻纱襦裙,做工精细,不是寻常人家能够买得起的料子。
联想到今日是在常安伯府遭了算计,那这幕后之人应是宁婉清无疑,兴许那个伯夫人也在后头做了她的助力。
宁云蓁不由得浮出一丝苦笑,浑身酸软着使不上力,尤其是手腕抬起来都很费劲。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宁云蓁绞着袖子,狠掐自己,借着外头吹来的一阵风,从微微掀开的马车帘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薛砚一身宽大白袍白衣胜雪,徐徐地走在街上,身边还跟了一个她并不认识的约莫与他年岁一般大的男子。
宁云蓁眼中一亮,四下搜寻着能有什么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低头,手腕和颈项空空如也,原先自己的首饰早已被宁婉清卸了个干净,分毫都未留下,这也太过时运不济了些。
她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决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