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玠自幼时起便开始涉猎六艺,尤擅丹青。
其中最偏爱的还是山水花鸟鱼虫等意境之作,待少年时更是出类拔萃,远胜过其他几位皇子,于京中更是享有盛名。
记得沈淮秀刚嫁过来时,因着东宫里藏书最丰富的地方便是他的书房,每回她想要进来却不敢开口同他央求,生怕打扰了他处理公务。
后来两人渐渐熟悉些后宁玠便允了她想要看书便自己过来取的特权,沈淮秀也是那时才发现他挂在书房的几幅画都是他自己作的。
她那时还说他写字和画画十分不一样,写字时笔锋铮然大气,作画却意质沉静,有开阔之象。
也是因为这个,她当时心中还觉得他与自己想的只会肃着一张脸繁忙政务的太子殿下十分不一样。
说回现实,宁玠放下笔没多久后,陈钦就将陆洵带了过来。
自从成为太子少师,陆洵大多时间便是住在东宫里的,他教习宁玠时日已久,如今宁玠年岁大了已沉稳成熟许多,学业上也是有青出于蓝之相,两人来往才渐渐少了些。
但从前那些谆谆教导耳提面命,宁玠是一直都记在心中的。
“陆先生来了,快来看看孤新作的这幅鸳鸯图如何?”
宁玠唇边勾出一抹轻松和悦的笑意,好似将他唤过来真的只是为了品评这幅画一般。
陆洵今日依旧是峨冠博带的模样,年近半百的年纪却并不很显老,反而自有儒雅清正之相。
他听了这话后,一边道着殿下好雅兴,一边绕过书案去看摆放在他面前的那幅画。
那的确是一幅鸳鸯图,画中的两只交颈鸳鸯相互依偎,于一片莲叶中更是显得闲散自在,只是在那两只鸳鸯极近的地方有一朵亭亭而立的莲叶,下头有不少鱼儿自在游动,只要上头的鸳鸯一低下头,便能轻易地将鱼儿吞入腹中。
看似平静隽永,实际上却暗藏杀机。
陆洵也渐渐窥出了这一分天机,唇角的笑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殿下这画实在是妙极,说是活灵活现也不为过,难免让老夫想起今日方才听闻的太子妃有喜一事,便特在此恭贺殿下了。”
他说着,一边后退半步合袖作揖,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恭贺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