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陆昔。”
陆永眼神呆滞,口中低声喃喃: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难道,要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再去杀了我的另一个女儿么?”
陆温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女儿先下去了,兰姑娘也请回吧。”
二人一出了房门,陆永站起身子,指尖却难以抑制的还在抖颤。
他以为的贤妻,是温良又恭顺的。
他以为的爱女,是端庄又温婉的。
可如今,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女儿,自幼受家中嫡母薄待,不送吃穿,不舍零用,几乎放之任之。
而他多了一句嘴,将接庶女回府之事告于妻子,招来了她的杀身之祸。
还是那样一个,残忍至极,堪比修罗地狱,十八层酷刑更甚的死法。
哪怕自己在官场游刃有余,可如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他行了两步,双膝一软,再次跌坐于地。
无奈,他只能倚靠在墙壁上,听着窗外风声呼啸,如泣如诉,呜咽幽鸣。
因阴雨连绵,房内潮气甚重,被褥几乎还能溢出昨日暴雨时的水渍。
他为官二十哉,又是三代清流,家中不说富丽堂皇,也是仙山琼阁,飞檐灼金。
怎会还有如此残破不堪的院子呢?
她们不知陆温为假,只以为是硬生生扛过了诸人欺凌,刚进府不过三日,又要以名声相挟,以清名相逼,要他处置了她。
和十年前自导自演的阴诡算计,简直如出一辙。
这就是与他相敬如宾二十年的妻!这就是他宠爱了二十年的女儿!
他鼻中一酸,竟是潸然泪下,悔恨不已。
陆温这边,却是披了一件斗篷,急匆匆出了府。
清风袭袭,夜色幽幽,陆温快步踏入一处巷角,隐了身形,见旁侧一老一少相扶相携,低声道:
“事情已经办好了。”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几只金锭:“出了临松,向北去,莫要向南。”
莺儿低声道:“那姑娘怎么办?”
陆温平静道:“他有几个胆子敢杀我。”
张氏眼中含泪,伏地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