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可以瞧见稻草上,有一个女人,蜷缩在石壁下的角落。
陆温近前,便闻见里头充斥着一股强烈又腐朽的恶臭,那是粪液,呕物,吃食,混杂在一处,逐渐发酵,逐渐滋生出霉菌,污垢的味道。
谢行湛掌了灯,将琉璃灯挂在石龛上,明亮的火光映照在石壁上,投射出那人瘦弱的光影。
曾经风华绝代,艳绝无极的静和公主。
此刻倾颓不堪,披头散发,莹润的肌肤因常年不见日月,而变得苍白干枯。
秋日已临,她却只着一件浅灰僧衣,面上划了数道血痕,既有已经恢复的旧痕,亦有新添的痕伤,仍旧淌着鲜艳的血滴。
她看的心惊,旋即解了厚厚的氅衣盖到了她的身上。
乌时瑛却是陡然一惊,奋力挣扎起来,嗓音嘶哑:“你是谁?你是谁?”
陆温蹙着眉头,后退一步,朝身边人问道:“这是你的母亲,为何要将她囚禁于此?”
囚禁她便罢了,怎么连自己的母亲也一道囚禁了,难道是什么家族传统么?
他握了握拳,张了张嘴,胸口却沉闷至极,以至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他不答,陆温又问:“为何不将公主接回府中照顾?”
他垂眸,浓密的睫轻颤:“她神智有缺,会……无故伤人。”
谢行湛话音刚落,地下的女人忽然起身,一把掀开披在肩上的氅衣,露出里头歪歪扭扭的僧衣,凶狠无比的咬上了陆温的肩膀。
陆温偏身一躲,她又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明月耳铛,霎时鲜血淋漓,半块耳肉被她撕了下来。
陆温眉头一蹙,迅疾点了她的睡穴,将她僧衣的衣衽一颗颗扣好,才长吁一口气:
“那也不至于对她不管不顾。”
他望着她,默然片刻,才别过脸去,问:“云儿,痛吗?”
痛在她身,可也痛在他心。
陆温摆了摆手:“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先替母亲沐浴更衣。”
谢行湛点头:“我来吧。”
他将乌时瑛背在身后,一路向上,放回了书房的榻上,明叔得了陆温的令,早已备好了热水。
陆温比着身量,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