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乌时瑛的怒火,悲愤都是从何而来。
社会赋予给女子的,难道只有生育孩子,抚育孩子的责任吗?
若抚育孩儿,与自己苦苦追求的事业相悖,当天平总要倾斜一方时,又该如何抉择?
如今阿蓁待她疏离,是因她没有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
可入了工部,入了水部司,去了泽丘,面临梅雨泼淋之势,江河决堤。
她要围水筑田,修筑水坝,疏通河道,灌溉植被,时间只会比在崇文馆精进学业更为紧张。
她思及此处,既觉亏欠,又觉心如刀割,两相难舍,原本盈在眼眶里的泪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扑簌而落。
陆衍才将将哄好了外甥女,又要来哄自家的妹子,实在一个脑袋两个大,递了帕子过来给她拭泪,又开始循循善诱:
“昭雪不是为了你和孩子,想辞去爵位,专心照顾孩子么,你又不准他辞官。”
“这下,他日日上朝,连我都再难见上几面,你又……哎,阿蓁这个可怜孩子,整日整日见不着自己的爹娘。”
他顿了顿,默默补充了一句:“要不,等你考入水部司,就允了昭雪辞官?”
陆温怔了怔,低声喃喃:“可他又凭什么为我,放弃自己的野心与抱负呢?”
天下大同,以武止战,并不是他的终点。
他要的是人人都吃得上一口饭,人人都穿得起一件衣,不再有人,因权利倾轧,被夺去性命。
诚然,这条路,是他踏着尸山血海上来的。
过程错误,但结局正确。
若有冤魂索命,索他去阿鼻地狱,她愿与他同担。
“可是阿云。”陆衍平静道,“若没有人踏出这一步,要如何,才能两全呢?”
“还记得那时你才四岁,而我也不过七岁,就整日整日的缠着家里的仆妇,问为何将军府的宅子这么大,却如此空荡。”
“檐下的风铃一响,便以为是父亲母亲回来了。”
“可每回,你我兴高采烈的去迎接他们,却只有一阵风。”
思及旧事,陆温心中再次泛起酸涩,她垂着眼,轻声叹道:“那时候,我以为阿兄很坚强呢。”
“说来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