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收紧了河道,水的冲力会将河底的泥沙冲走。
可雨季不过,水位仍在上涨,形成了岸上河。
因而收紧河道,只能解一时之危,却解不了这深洪泛滥的无边灾情。
水部司的官员们日夜不息,有人提出,按照古法,修建堤坝,提高堤坝的高度,将洪水拦于高堤,不致百姓无家。
可法子刚提了出来,就有人否了。
一是这事儿纯粹是看天吃饭,若雨一直下,水位一直涨,修再高的堤坝也拦不住奔涌的洪流,到时候反而是险之又险。
二是,若将堤坝修筑在了上游,下游的百姓日日恐慌不说,上游的百姓必将成为一片沼泽洼地。
最后,还是陆温想出了法子。
从上游到下游,在低洼处,修建多处堤坝,最好是修成鱼嘴儿的形状,东南西北,分无数个口子。
有存蓄洪水,削减洪峰等奇效,洪水被分为多股,分而泄之。
小股分流入了堤坝下的各色田道,用于灌溉良田,其余分流涌入就近湖泊河流,最后汇流入海。
只是这分洪的水利之事极耗心神,陆温闷头一做,就是二十来年。
堤坝修建毕的那一日,正好迎来了泽丘的汛期。
陆温站的高,也站的远,多年行水利之事。
曾经娇柔婉约的世家贵女,面容早已不如往常娇艳柔嫩,而是黢黑粗粝,十指指缝也同真正的农人一般,因多年河道作业,灌入了泥沙。
她穿的是积了灰,破了半边的蓑衣与斗笠,几滴雨水落在了她的斗笠上,她仰了仰头,层层叠叠的乌云,悄无声息的遮蔽了天穹,随后狂风骤雨,银河倒泄。
彼时,谢蓁已有二十余岁,而水患泛滥数百年的泽丘,终于迎来了平息的那一日。
人们都在欢呼,兴奋的奔走,高高的抛起自己的草帽与斗笠:“成了,成了,成了!”
那一年,泽丘的粮食产量,是历年的数倍,也是从那一年起,泽丘再也没有人,因为洪流之故没了家园,只得往外迁徙。
也再没有人,因缺了粮食,食不果腹,被活生生饿死。
再也不会出现易子而食之事。
陆温是在水利之事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