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强颜欢笑,主要还有求于人:“老爷这么说倒是没错,可若是一个人没做过那样的事,只是被无辜牵连呢?比如元家元小姐的父亲。”
“呵呵,”裴厉这一杯酒下肚,脸上终于染了红晕,“这么多年他们往来勾结,又一起开那个什么邀月坊,清不清白谁能说得清楚。邀月坊要不是‘那位’在背后罩着,早就该一并查封,还能好端端立在那里?”
周敞的确不敢肯定元家的生意是否做得清白,但单就“蜃国奸细”这一件事情,元裕这一个人来看,该是的确被冤枉的。
裴厉酒喝到一定程度,开始有些上头,不用周敞多问,已经可以自己往外冒话:“说来可笑,这次的事情,本来若是那元裕自己不冒头,只把下面管事往前一推,本官一时还拿他没有办法。谁承想,他倒是一番操作,把下面人都摘出去,反而自己说不清楚了。呵呵,也不知道这人这么多年生意是怎么做的。”
“听说元家世代经商,的确不至于这么傻,除非他坚信自己清白。”今晚的鲈鱼周敞一口没碰,但此时喉咙里就像是被卡了根刺。
她是结巴伙计的时候、是李掌事李彩凤的时候,都知道是东家救了他们,但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到,那是付出怎样的代价。
当然,这些下面的仆从更是无辜,凭良心讲,救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但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种理所当然,更何况还是那些天性就唯利是图的商贾。
前世周敞见多了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生意人,从这一世几人的记忆阅历里也可以窥知一二。
无论买卖大小,赚多赚少,那些人从来都是“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要他们给出合理的报酬都是千难万难,更别提舍己为人了。
“清白?”裴厉醉得更深些,又自斟自饮一杯,“那隆裕元家这么多年通过户部尚书跟朝廷做生意,背后又靠上那位,能清白到哪里去?”
周敞无力辩解,心中却憋得难受:“老爷,若是那元老爷的事情不是查有实证,您就不该判他死罪。”
“如何没有实证?从船上搜出蜃国奸细就是实证,那船是元家的,人也是元家的,还要什么实证?元家涉案是不争的事实,任谁也翻不了案。”裴厉说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