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大睡起来。
周敞对面尚有二女。
一女穿粉红丝缎小衫长裙,佩戴了简单的首饰,正坐在琴架后弹一面古筝。
另一女穿一身大红锦缎衣裙,随琴音挥舞一把团扇,算是伴舞。
周敞右下首还陪坐着一位美少年,正是误拉她进来的梅生。
二女歌舞,梅生则负责倒酒。
周敞怎么看,也实在不觉得梅生会是那种青楼小倌。
那种小倌,她曾经是尤万身份时,可实在见了不少,尤万的眼睛是瞄也不瞄。
梅生双颊绯红,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羞涩,一身绿衫就是普通的书生秀才的文袍,倒把脸上皮肤衬托的更加干净细白。
周敞听着叮叮咚咚的琴声生出几分朦胧的睡意,透过半掩的窗子去望孤月高悬,月朗星疏。
月下几株梅树已经开了淡粉的花朵,被夜晚的寒风吹过,数片花瓣无声掉落。
今晚,她是不打算离开了。
“公子再喝一杯。”身旁陪坐的梅生又给周敞倒了一杯酒,动作并不娴熟。
周敞原本并不喝酒,但这里的酒是用自家酿造的米酒加了捣烂的苹果汁、梨汁等又加了蜂蜜和白糖混合,味道不似酒,倒更像是果汁,喝了也不觉如何。
她是被硬拉进来,到了后来也就来个“男女不忌”,荤素搭配,只当是“长长见识”。又不知行情,出手竟比一般客人多上两、三倍。
柳妈妈意外得了这么大一个主顾,更高价“借”了隔壁的“女儿”又硬拉着梅生坐陪,才算把周敞留住。
周敞借着烛光又瞧了一眼白皙俊俏的小鹿眼少年正在偷眼瞄她,一口将酒饮尽:“梅生,你今年多大了?”
美少年当前,她就早把文倾言的事情抛诸脑后。
梅生长长的睫毛抖动,一笑腮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梅生年初刚束发,一转眼过了冬就是舞象之年。”
他说话的口音不像是锦都本地人,带着一点儿软软咸咸的南方味道,但听起来很好听,温柔又妥帖。
说着又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里面的酒不多了,起身就要去叫柳妈妈。
“不必了。”周敞已经被这酒甜得腻了,“给我换杯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