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你怎么过来了?”周敞本安排一箪行的人轮班监视疫区状况。
高远翻身下马,从马鞍一侧取下一个食盒:“景姑姑不放心,坚持要属下送药过来给王爷。”
“怎么又喝?我刚刚还吃过一次。”周敞内心始终抗拒喝苦药。
高远面无表情,只管转述:“景姑姑说,王爷多喝一次,好得更快些。”
云化子道长的药本来是一日早晚两次即可,但景姑姑坚持要她喝三次。
前天刚开始发病那个晚上,景姑姑大惊失色,谁说也不听地在周敞床前守了一夜。
期间她高烧浑身滚烫,全身疼痛的时候,景姑姑就一点点儿给她喂水、擦身,柔声安慰,像对一个婴儿。
周敞昏昏沉沉之间感到景姑姑陪在身边,虽然说不出话来,但亦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热切关心和细心照顾,让她甚至留下泪来。
比之前世的父母,在这里,在奕王府,景姑姑和钟与、瘦猴他们才更像是她的家人。
景姑姑还以为她是身体难受才哭,又将她头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一想到这些,景姑姑就是再让她喝更多苦药,也能甘之如饴。
周敞忍着胃里翻腾抗议,接过食盒,端出一碗尚在温热的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瘦猴从旁边递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王爷,蜜饯。”
周敞拿了两个,纯粹是为了压下汤药的苦味,却又听得远处妇人哭喊声不断:“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我丈夫刚死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也死了,张家就要绝后,我怎么对得起张家列祖列宗。钟先生、钟先生呐……”
周敞也跟着过去。
中年妇人头脸尚算整洁,只有衣衫破旧缝缝补补,背着一个、拉着一个,正坐在地上大哭。
“张家嫂子,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钟与隔着栅栏苦口婆心相劝,但就是不管用。
倒是周围的乱成一锅粥的流民和乞丐已经被强行镇压下来,不敢再往前拥挤。
“张家嫂子?”周敞已经猜到了那妇人身份。
那妇人看见钟与如见救命稻草,可惜隔着官差、桌子和护栏过不来,只管跪在地上哀嚎:“钟先生、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