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亓就低下头,抿着嘴认真想了想,最终却还是摇头:“无法,家里必定积压了许多事情要料理,仅就在这三州之地上,便有许多机会可以开展,蜃国退回了乌山以北,意味着东海北部的海域也将平息很长的一段时间,造船厂虽然才刚刚起步却实在大有可为。南方老家,许久不曾回去,虽然都已经是成熟的产业,但也不能放松。北既这边先前留下了许多烂摊子,对了,还有坤裕坊,战争虽然结束,可是这里留下了多少孤儿寡妇,他们也都需要一个救济所。另外……”
声音清越动听,说什么都是好听的。
周敞静静听着元亓细数,甚至忘了这是在拒绝她的提议。
末了,也没细听都说些什么。
元亓自顾自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停下来,莞尔:“你瞧我,一说这些就停不下,但是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在荣王受审之前赶去锦都。毕竟还要亲眼见证他伏法的那一刻。”
周敞压下心底一万个舍不得:“好,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荣王伏法的那一刻。”
从元亓的营帐告辞出来,整个军营已经沐浴在夕阳的金色光辉中。
周敞带着瘦猴两人走在金红的阳光里,忽然心生感慨,无论是钟先生还是元亓,原来他们的格局一直都比自己大得多。
若说痛恨,元亓一定会比自己更痛恨荣王,但她宁愿秉持明公正义,不寻私仇。
甚至是事业,比起元亓,无论是奕王还是她所做的,也都不值一提,更别提一掷千金,以报国仇。
上辈子,同样身为女人,周敞自愧不如。
原本也总是将“搞事业”挂着嘴边,但元亓则是从始至终都将事业放在第一位,一直身体力行,说到做到。
以女子之身,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实践着自己的理想,更为许许多多的同胞姐妹带去希望和自由。
这样想来,她还真的谁也不如,还在一开始暗中将身份换来换去,还沾沾自喜。
实则跳梁小丑一般在这一个个身份里枉自折腾。
“哈哈哈……”想到这里,周敞自嘲大笑起来,笑到牵动腰上伤口隐隐作痛。
瘦猴不禁担忧:“王爷,您笑什么,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