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与完颜菖蒲并肩站在船头,江风猎猎作响,吹拂着他们的衣衫。二人望着身后火光冲天的黑河城,一时间,皆默默无言,各自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之中。
完颜菖蒲轻轻挽住杨炯的胳膊,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小声问道:“你觉得我心狠?觉得我没人性?”
杨炯缓缓转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轻声回应:“没有,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完颜菖蒲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握着杨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语气中满是急切,解释道:“你对金国的部落不够了解。但凡能建起像黑河城这般坚固城池的部落,背后都有着极为深厚的底蕴。即便这次我抢走了他们的财货,可只要这座城还在,凭借水运之便,他们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继续说道:“蒲鲜部都清楚是我找你杀了裴满,这已然结下了死仇。对部落之间的纷争而言,唯有将对方彻底打怕、打死,才能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杨炯微微点头,心中豁然开朗,看来此前完颜菖蒲谈及的金国部落底色浓重这一问题,根源便在于此。
金国的部落缺乏稳定的收入来源,长期以渔猎为生,居无定所。为了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弱肉强食,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的观念早已深深扎根在他们心中。
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下建立起来的大金国,恰似一架没有刹车的战争机器。它必须依靠一场又一场的胜仗,来巩固统治阶层的权威。一旦战事失利,权威瞬间丧失,其余部落便会趁机而起,取而代之。
归根结底,东北地域闭塞,开发程度不足,致使部落长期维持渔猎的生活方式,进而形成了弱肉强食的文化底色。基于此建立的金国,与其说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武装抢劫集团。
他们没有稳定的产业,只贪图眼前的短期利益,对他们而言,战争失败了不过是损失些兵力物资,并无伤筋动骨之痛;可若成功了,那便是一本万利,能收获丰厚的财富与资源。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金国向来热衷于四处征战劫掠了。
想明白了这些,杨炯握住完颜菖蒲的手,轻笑道:“你不必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