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几天,阮江月不会和他说这些。
那时她小心过头了,觉得阮星澜会因为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情不好,也不敢讨论和询问关于他身份之事。
但现在她明白,他没有她想的那么忧愁。
阮江月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我知道现在局面不是十年前,重掌军务和政务说来简单做起来艰难。
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与你一起去做这件事。”
阮星澜沉默片刻:“说实话,我并不想。”
“……”
阮江月抿了下唇,迟疑地问:“为何?”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你所说之事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会用尽心思,拼上全力。可我终究不是十年前的我。”
阮星澜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人的想法是会随着境遇而改变的,武霞山十年清修生活,我的心境已经变了。”
阮江月怔怔地看着他。
他有这个想法,这样平静直白地说出来,阮江月听着好像也不觉得意外。
如今的他确如姑姑阮嘉所说,从容而随和,红尘气息很淡很淡。
他虽然帮了营中很多忙,但他整个人和军营一点都不契合,总有一股子遗世独立的感觉。
阮江月心底忽然浮起几分不安。
这个人就像是林间的风,山巅的雪,看似在自己身边,却其实握不住,摸不到。
她捏紧了他的手,有些无措:“我——”
阮星澜感受到了她的不宁静,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我只是不做永安王,我还是我,会在你身边伴着你。”
阮江月想问,伴着我到什么时候?
她却终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来。
她最近已经因为他恢复记忆的事情不安、反复多次,情绪不宁,好几次还要他反过来安慰她。
他也已经认真表达过很多次,会一直陪着她。
他待她的温柔和耐心一直不曾变过。
所以不安,只是她自己心里的问题。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她不该做这自扰的庸人。
阮江月缓缓地匀称了自己的呼吸,垂首,额头点在阮星澜的肩头轻轻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