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从记事起,到她长大成人的所有,都重新过了一遍。
冷漠的母亲、消失不见的父亲、热情开朗的姑姑。
高高在上的沈岩、那一群心怀鬼胎的沈家人。
还有焚月城、孟星衍、北境,所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都轮番粉墨登场。
梦里京城的繁花似锦与她无关,她得到的,小时候是冷漠、鄙夷、厌烦,长大后是算计和利用。
梦里的定州府还是如记忆中一般温暖,有姑姑的逗趣、陪伴、关怀、笑声。
梦里还有北境青阳关,那些与战友同袍肝胆相照的时光,为保家国,将背后毫不犹豫地交给对方。
梦境的最后,是一双温柔深邃的眼。
那一双眼如瀚海一般深沉,好似能容纳所有的糟糕,那眼底起伏的浪花,好似能吹散所有的不愉快。
而后是风平浪静之后的安宁和温柔。
看着那样一双眼,阮江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柔起来,那些繁杂的,和京城,以及那些人有关的阴霾,都被一股莫名的风吹散。
只剩下那些热血的、奋发的,以及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幸福和美好影像。
阮江月缓缓睁开眼睛。
迷茫目光逐渐变得清晰,落定在那近在咫尺的俊颜之上。
他睡着了。
而她被他圈在怀中抱着,手臂环的不紧不松,是正舒适的程度。
阮江月眼角余光朝外掠了掠。
外面还暗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她记得,和他回来已经很晚,大哭着说话,后来好像是莫名其妙就昏睡了过去?
阮江月微微蹙眉,视线重新回到霍听潮面上时,眼底闪过一抹了悟。
肯定是他瞧她太伤心了,所以出手让她睡一觉吧。
她暗暗一叹,心道:怎么当时就崩溃的大哭起来,哭的满脸是泪,视线都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跟个孩子似的了?
她这些年什么样的事情没经过。
其实对身世,也是有过一些猜测,如今不过让猜测彻底落实罢了。
那时是真的震惊,真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