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贞一言不发。
太后道:“太监也是人,他们也有父母亲眷。你残忍杀了他们,可想过他们的亲眷?”
李承贞抬起头,瞳仁黑黝黝:“太监是奴才,母后说过,奴才永远都是奴才,天生命贱。”
他杀几个奴才,又不是什么大事。
太后长长叹口气,怅然道:“你可知,这大庆国的天下,就是由你看不起的无数奴才组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承贞一脸茫然。
太后看他那天真邪恶的模样,心里最后那点温情终究慢慢散去——这孩子永远和皇位无缘了。
夜已深,宫人把血淋淋的寝殿清洗干净,换上崭新的被褥床幔。李承贞躺回床上,屋子里的宫灯散发幽幽冷光。
太后坐在床边,拍拍李承贞的手:“你先睡,皇祖母等你睡着了再走。”
李承贞眼巴巴望着太后,他眼圈泛红,闷闷不乐:“皇祖母,您好久没有陪孙儿了您总陪着承泰和承佑。”
“我不喜欢承泰承佑,他们抢走父皇,抢走皇祖母,还要抢孙儿的皇位”
太后没说话。
屋子里安安静静,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窗棂上。李承贞眼皮渐渐合拢,陷入梦乡。
睡着了李承贞,睡颜天真无邪,丝毫看不出半分血腥变态的本性。
太后离开李承贞的寝殿,派人将死亡的太监们安葬,又给太监亲属送去丰厚的抚恤金,照顾李承贞的老嬷嬷和侍卫全部赐死。
次日天亮,太后派人请来李元景,把李承贞的事简单告知。
孩子心态已经扭曲,很难再纠正回来。李元景和太后商议一番,决定让李承贞休养一段日子,不再读书射箭。
时间飞逝,又过了五六日。李承贞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宽敞的院子里,心情喜忧半掺。
没有繁重的课业负担,他身上沉重的枷锁似乎消失了。可整日喝静心的药,闷在院子里失去自由,他又觉得苦闷。
这日午后,李承贞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他扬起脑袋,望着被宫墙围住的四四方方天空,有两只大雁飞过。
李承贞呆呆望着天空,心脏仿佛被苦涩填满。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