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一抬下巴:“带路。”

    陈院使带着老头儿去往安置病患的地方。

    老头儿临去前,转头看了一眼顾长生,见他微微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陈院使催促道:“仲老,您快些跟上。”

    老头儿心里叹了一口气,跟着陈院使离开。

    顾长生循着脚步声而去。

    赵颐不放心顾长生,同镇北王说了一声,便跟上顾长生的脚步。

    这一次没有坐马车,赵颐将这一座城池看得更加分明。

    街边紧闭的宅子,隐约传出悲恸的哭声。

    偶有几个人从宅子里出来,他们形容颓靡,眼神充满了绝望,跪在一座小庙前祈求,祈求降临在应城的灾难快点过去。

    突然之间,赵颐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男子躺在地上,年轻的妇人跪在男子的身边,晃了晃男子的手臂,没有得到回应后,双手颤抖地抚上男子的脸,唤了几声。

    妇人仍旧没有得到回应,于她头顶的那一片天倾塌了,瘦弱的身子被压垮了,脊梁弯了下来。

    她嘴唇颤抖着,手指一下又一下抚着男子的脸,试图用这一种方式唤醒他。

    赵颐看着妇人空洞绝望的眼睛,仿佛这些天流干了泪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纵然是如此,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妇人的绝望与悲伤。

    这个时候,几个士兵走了过来,检查了男子,便将人给拖走。

    妇人紧紧抱住男子,竭力阻止士兵带走她的男人。

    另外两个士兵钳制住她,将她给拽开,拖进隔离。

    赵颐看着这一幕,心里似被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在来到应城之前,他知道瘟疫的可怕,可真当亲眼看到城内的惨状,心情很沉重。

    这些百姓是权力倾轧下的牺牲品。

    他们本来不该承受这一切。

    赵颐紧紧握着拳头,往前走了几步,方才发觉顾长生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转头望去,只见顾长生解下绑在眼睛上的丝带,望着士兵带走妇人的方向。

    顾长生收回视线,抿紧了薄唇,继续往前走。

    离安置病患的地